小十九

在这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胡乱发点东西

鹤唳华亭 中秋

刚有了妹妹的小小权,和准备迎接新生活的爹爹!     

高糖!!!(我觉得……不是虚假广告)

 

 

今年的中秋不同与以往。

不仅是国宴,是家宴,也是百日宴。

宴席设在湖边,几案沿着岸边而设,明月高悬,波影相照,花团锦簇下传令的花鼓响了起来,一片欢愉热闹……

 

襁褓里的小人儿微张着小口,嘴里吸吮着自己的大拇指,时不时“咂吧”一声,睡得香甜。皇帝侧头静静凝视着,不加掩饰的笑意在眼角眉梢,一点点的扩散到嘴角。

 

前些时日吃坏了牙,定权的桌上少了按着规制本该有的花糕,案上的菜式无甚称心,歌舞也无甚新鲜,萧定权索性侧过了头,恰好看到爹爹对着自己的家人软声细语,低头浅笑。


有节律的鼓声突然停了下来……

定权回神,看到众人皆望着他,有些哑然的看着手上不知何时落下的花枝。

 

虽说开蒙已有三年,但是这个年纪作诗,确是有些为难。东宫舍人按照惯例,早已替太子事先备好了诗作,只需要背熟了吟出便可。可真到了关头,对上皇帝略带期待的眼睛,定权却不肯拿出来了。

 

“作不出来,可是要罚酒的……”皇帝点了点手。

 

定权赧然,很是局促紧张的摩挲着手指:“陛下,臣还,不会饮酒……”

 

“嗳……不会可以学嘛,三郎现在也是做哥哥的人了,桂花蜜酒,喝一点也无妨,就喝一杯吧!”

 

皇帝兴致盎然,自是不好推辞,定权小小的脑袋埋进了碗口,待放下酒碗,一张小脸已经染上了霞色。

 

第一次的酒,没尝出什么味道,眼泪倒是呛出不少,忘忧不知真假,圆梦倒是真,少年无忧却有梦,隐隐绰绰间,似是看见了梦中幻想了千百遍的场景,灯烛晃动下的爹爹在对着母亲低语,点了点自己的方向在调笑…

 

“三郎这是随了谁呢?都说他像他舅舅,他舅舅可是酒逢千杯皆不倒啊……”上座传来皇帝爽朗的笑。

 

宾客尽欢,喧嚣散去,热闹也瞬间静默了下来。皇帝也多喝了几杯,或是想散散酒气,或是想看看这月色,皇帝并未传撵,萧定权闷着头跟在皇帝身后,脚步声踢踢踏踏地响着,深一脚浅一脚……

 

月华铺满丹墀,柔和的光影流淌在飞檐屋角,今晚的月色,真好!

 

许久没有见到这样好的月色了,酒气上了头,皇帝抬手揉了揉额,放缓了脚步……

突然,皇帝感觉腿上被不轻不重猛地撞了一下……

皇帝愕然垂眼,萧定权仰着脑袋,一张被酒气熏熟的脸,红晕愈加的红了,清亮的眸子里盛着的满满都是自己……


皇帝挑了挑眉头,笑了笑。

见到皇帝低头望向自己,萧定权没有像往常一样恭谨守礼的后退,酒劲驱使下的孩子大胆了许多,就势抱上了皇帝的腿,傻傻地笑了起来:“爹爹今天笑了好多次,以后爹爹也要常笑……”

 

皇帝再次挑了挑眉,敛了笑意,嘴上却道:“成何体统……”

皇帝推了推他,抽了抽腿,萧定权反而抱的更紧了些,把整个脸都埋在了衣袍中,语无伦次中夹杂着是从未有过的撒娇:“爹爹喜欢妹妹,臣也喜欢,臣也想让爹爹抱……”

 

皇帝有些好笑地低下了头,觉得此时的孩子甚是可爱,刚想抚上他的总角,手却落了空。

 

说话间,脚下的人儿已经软绵绵的瘫倒了下去,随侍的宫人刚要上前搀扶,却看见定权的手中还攥着皇帝的一片袍角。

 

“三郎果真是不能喝酒……”

 

万家灯火团圆夜,沐下的是同一轮月亮,去岁门前,茶香四溢的屋子如今蔓延着酒香,那进不去的其乐融融仿佛也悄悄地打开了门窗……



 

待到次日,已是日上三杆,萧定权揉了揉眼睛,捂着还隐隐作痛的头,照着习惯喃喃喊道:“王翁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,眼前的陈设突然让定权一个机灵的坐了起来:这不是自己的东宫!

 

宿醉刚醒,肢体还跟不上头脑,加上心中惊惧,下床那一刹那,险些跌倒。

 

“我…昨天……”萧定权对扶住自己的宫人问道。

 

“殿下昨日醉了酒,陛下怕见了风,着了病,就安置殿下在这里歇下了。”

 

定权匆忙穿戴整齐,进了正殿,皇帝正在案前忙碌。

 

“臣,恭请陛下圣安……”萧定权嘴上说着请安的话,脑中却飞速回忆着昨晚,头疼的更加厉害了。

 

“太子终于醒了……”皇帝徐徐放下手中的文书。

“是,臣请问,圣躬……”萧定权缓缓吸了口气,慢慢说着请安的话,继续搜索着昨日模糊的记忆。


皇帝一向注重礼仪,自从册封了太子,以稚龄位居储位,更是循规蹈矩,不知昨晚醉酒是否做了什么失了身份体面的事。

 

“太子昨夜睡的好么……”皇帝语调平平。

 

“臣知罪……” 定权压着忐忑告罪,暗暗打量着皇帝面色。

 

见他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礼数周全,一举一动堪称典范,全然没有昨日那般放肆亲昵的样子,不禁有些烦闷。

 

皇帝的视线久久不曾移开,也不曾开口,被盯得久了,定权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,本来还疼的头也一下子不疼了。

 

等了良久,上方的声音终于传来:“当着家里人也就罢了,日后这种场合少不了饮酒,你也准备这个样子让臣工们看笑话么……”

 

皇帝本也不想过多苛责,可看见站在自己眼下唯唯诺诺局促不安的孩子,还是忍不住添了一句:“作个诗也作不出,功课怎么学的,看来是卢世瑜对你太过宽容了……”

 

萧定权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,垂头静静地听着训斥,脑中渐渐放弃了思索,看来脑中绰约的那些不真切的片段,许是自己醉的糊涂了,做的梦吧。

 

退至门前时,定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确定些什么,八九岁的孩童,说话还带着软糯,定权闪烁着眼睛,带着三分羞赧,三分期待,四分扭捏,只是期期艾艾低头轻声问道:“陈翁,昨日,我……陛下他……”

 

到底是看着长大孩子,看着他这副样子,陈谨自是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,但一时之间生了逗趣之心,绷着面色如水波澜不惊:“殿下,当真的不记得自己昨天干了什么了么?!”

 

百般情绪的敛去只是在一瞬,看着定权呆了一呆,盈盈欲泣的样子,陈翁摇了摇头,似是自言自语:陛下昨儿个,是真的高兴啊……

 

陈谨扔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,转身回了殿内,独留定权一人呆立当场,良久,定权展颜而笑:自己也可以和大哥一样,切切实实地进了那道门了……
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(糖快吃完预警


时间的的飞快,公主已经过了周岁,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,定权甚是喜爱妹妹,不耐其烦的指着自己:哥哥,叫哥哥……

萧定柔挥舞着小手,胡乱拍打在定权的脸上,忽闪着睫毛,咯咯地笑着。

这一年来,懿德宫也渐渐有了笑语,就连院中的花也娇艳了不少……

 

那日晚上,天上悬着一轮将圆未圆的明月,妹妹没了,没的蹊跷。

天子怒气冲冲进来,死死看着跪地的皇后,沉默下是尽乎窒息的威压,终于,皇帝开了口:“这个时辰了,太子怎么还在这里……”

 

“臣只是想陪陪母亲……”萧定权许久未曾见到皇帝如此怒气冲天的样子,不禁畏惧地后退了一步。

 

“送太子回去!”天子不容置喙的吩咐道。

 

那一日,殿内发生了什么,帝后说了什么,谁也不知道,随着室内传来的铜镜破碎的声音,宫人也熙熙攘攘退也了个干净。只是后来,在定权的印象里,皇帝再也没有踏足过母亲的宫室,日复一日不变的只有妆台前贴上又取下的花钿。


是自己又忘记了,爹爹是天子,脚下是皇城,殿门一扇接一扇,宫门一道接一道。

原来自己从来只是站在二门外,隔着槅扇槛窗……





小声一句啊,不是我让妹妹死的啊,妹妹死后就那样了,孩子后来,宫门都进不去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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